大般若经要解不垢不净义
大般若经要解不垢不净这个单元。不垢不净四个字,经常挂在佛教徒的口中,甚至有人误会成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的说词,究竟不干不净是干净?还是不干净?他自己也不知道,但至少知道有不干净的存在。
其实不垢不净不是这么解释的,所以千万不要误解。不干不净是依于世间法的相对,好比一件衣服穿脏了是肮脏,洗干净了是干净,但有没有想过衣服从成衣厂出来时,原本是干净的,又是谁把它穿脏的?事实上将衣服穿脏的是你,把衣服洗干净的也是你,如果徒在肮脏与干净上打转,就会忘了起分别的原是自己的那个我,由此可以发现,人于相对法上,最容易忘了自己的我所产生的分别心;衣服本身不具分别,肮脏、干净跟衣服本身无关,一件衣服绝对不会说:我很干净或者我很肮脏。
好比饱饿的问题,究竟是谁饱?谁饿?如果问别人吃饱了没有?岂不把自己的饱饿搁一边?他人吃饱与否跟自己有何关系?如果有人问你吃饱了没有?你回答他:我还没吃饱,你要请我吃吗?对方可能会认为你有问题,为什么?因为闽南人见面时经常会问候别人:呷罢没?其实这个罢,以汉字音的认识来说:一个是饱的发音;一个是罢了的罢,就是吃过了没有的意思。
这关系到台湾早期生活环境不好,见面时彼此问候,能吃饱就不错了,所以就变成以你吃饱了没有?来问话,是表示关心的一种问候;但以目前富裕的环境来说,若问人吃饱了没有?可能他会生气:难道我这么可怜,吃不饱?所以这是汉字音的认知,有许多本省籍的,都不知道这个道理,早期的确把罢当成饱的意思,若以现在最适合的用语应该是:呷罢没?就是你吃过了没有?的意思,如果还当作你吃饱了没有来用,那就错了,因为没有考虑现实环境的变化。世间法本来就是相对的,早期的环境虽然普遍不好,但仍有好的,如果你以吃饱了没有来问候一个环境好的人,他同样会不欢喜,可见,现在环境好了,你还以吃饱没来问人,被你问到的,岂不表示他的环境不怎么好吗?这其中的相对,就在于有的环境好,有的不好,所以问话也要因人、因地、因时而异。
再看世间美、丑的相对问题,平常人是如何分别的?中国人有句这么的口头语: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西施真的有那么美?古代论女子的美,还有环肥燕瘦的说法,就关系到两位女性,杨贵妃胖胖的,唐朝的审美观认为那是美的!但现在呢?人稍嫌胖就赶快减肥,认为瘦瘦的才漂亮,所以,究竟怎么才是美?其实,真正的美应该建立在健康的基准上,才无所谓胖与瘦的相对问题。因为一个人若不健康,胖又怎样,瘦又如何?我们看许多人为了使自己更漂亮,想尽方法减肥,忍饥挨饿,弄得一身病,究竟美在哪里?还有的人把自己折磨成像鬼一样,如果一定要说美,那是一种病态。
其实垢与净都是人的自我分别,因为世间法谈的是相对性的问题,有垢就有净;因此,佛法才会提出不垢不净的超然之见。如果不垢不净是说既不肮脏也不干净,那究竟是何含义?以世间法来看,人都会执着于女人的漂亮、男人的帅气,但以净而言,干净、漂亮中难道就没有肮脏吗?由此可知,一般人只看表面,事实上,眼睛再漂亮,鼻子再挺,不是一样会冒出眼屎、鼻粪来?如此还认为干净、漂亮吗?会不会这么说:里面脏,但外表看起来很干净?
以人而言,干净与肮脏,必定会选择干净的,但有时为了喜欢,或者基于某些因素可以不在乎对方的脏,但真的不在乎吗?其实,还是满在乎的!举例来说:一个当母亲的,如果她的小婴儿拉屎,她会帮他清洗一番,甚至还会从大、小便里检查他的健康状况,做母亲的,绝对是脏不以为脏,但若换成别人的孩子,就会有肮脏和干净的分别。其实,自己的小孩是宝贝,难道别人的小孩就不是宝贝吗?为什么感受不同?原来是我在起分别。因此,面对肮脏、干净时,只要涉及到亲疏的关系,就会产生不垢不净的道理,如母亲对于自己的小宝贝拉出来的屎尿,哪怕拉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生气,还会很耐烦地把它弄干净,很明显的显现出不垢不净的意境,但是你能说这是不垢不净的修养吗?其实,那是面对自己的宝贝才做得到,倘若换成别人的孩子,同样觉得肮脏、讨厌,尤其如果拉在客厅的地毯上,那更不得了;类似这种情况,就是把自己的我放进去了,认为这是我的小孩,就不垢不净了,当然也无就所谓肮脏与干净的差别。
但这种无所谓的肮脏与干净,还是以人的立场来看,其实这还是一种有所谓;既谈无所谓,一定就有有所谓,可见这不是佛法中的不垢不净。那么佛法的不垢不净是什么呢?它是针对人的我会起肮脏与干净的分别、执着,当我一参与,跟自己有密切关系时,所显的就不以为这是不垢不净的,所以仍是比较自我的。般若经所说的不垢不净是:不只是自己,还要让自己以外的他,都要有相同的情感作用,或者说相互间产生的自我意识,要能化小为大。于认识了垢、净的名相后,一个学佛者究竟该如何面对它?
如果说垢是烦恼,菩提就是净,烦恼是不自在的现象,而菩提就是不自在消失了,变得自在了。如果以垢净来比喻烦恼与菩提,你能不能说,有一个烦恼有一个菩提?不可这么分别,为什么?因为菩提是从烦恼中显现,是一体的两面,如果说不烦恼、不菩提可不可以?也不可以!除非你已能力化解烦恼,突破烦恼,也不执着于菩提,烦恼与菩提对你而言已无所谓了,这种无所谓跟前面所说的亲疏分别关系的无所谓,在境界上是回然不同的。
举例来说:假使好是净,不好是垢的话,当你看到别人虔诚的在拜神鬼时,那究竟是垢还是净?如果说拜神鬼是垢,那拜佛菩萨就是净罗?其实,该把握的是:拜神鬼的是哪个我?拜佛菩萨的也是哪个我?看见拜神鬼、拜菩萨的又是哪个我?这中间不就出现三个不同的我吗?依拜鬼神的我来说,认为自己是对的,而拜佛菩萨者也认为自己是对的,那是谁在起分别?第三个旁观者,如果他信佛教,会说拜鬼神的不对,如果是拜神鬼的,不一定认为拜菩萨就是对,或是不对;如果换作基督徒,肯定认为你们全在拜偶像,这中间有多少的分别?
可见,以不垢不净而言──要不的境界显现,一定是关系到我参与的那个时刻,所认识的垢净,如果那个我不参与,绝不是不垢不净。所以若把不垢不净当作一切跟我没关系就不对了,因为,如果跟我没关系,就根本没有垢净的分别,自然也就不会有不垢不净的修养境界了。我们再假设说,如果垢是饿,净是饱,把自己的我放进去,成为我饿了是垢,我饱了是净,这其中有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不饿?不饿一定是刚吃完饭,觉得饱的时刻;过了一段时间食物慢慢消化了,是不是才觉得饿?这中间会发现:饿必定要吃才变成不饿;吃完了好象是饱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慢慢消化后又变成不饱了,如此一来,究竟什么时候才显现不饱不饿?也就是:饿的现象消失了,是不饿;而饱的现象也不存在了,那就是不饱,这样是不是不饱不饿?但是,饱与饿,一是显现时,一是消失时,才会发现饱与饿是一种相对的现象,认识它相对的理论;当然,一定有个我,才会有不饱不饿的情况显现,就像肮脏跟干净一样是相同的道理,刚刚不是谈到衣服吗?衣究竟是谁在穿?!你不在意,难道就只会分别衣服的脏不脏?别忘了衣服一定是有人穿才会脏的;干净,也一定是有人清洗它。饱饿也一样,必定有一个我的显现,如果其中无我,就没有这些问题了,最多只能说:世间法是相对的,有美就有丑、有净就有垢、有善就有恶、有富贵就有贫穷,但必须要知道:谈这些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般若学告诉我们的是:有我在其中,就有利害关系,我不在其中,就没有关系。若谈有关系或没关系,并不表示你就懂得其中的道理。就以衣服来说吧!把一件刚洗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这件衣服是不是显现了不垢?如果衣服穿脏了,原来的干净不存在了,是否即是不净?因此,肮脏显现的时候,表示干净已经不在──不净;衣服洗干净,表示肮脏已消失──不垢,所以,要了解不垢不净,必然的关系到我的参与,其中有法的义理,教你别只一味地计较执着,而忘了自己的那个我!
就以一盆花来说,这盆花很漂亮,一定是你喜欢它的颜色、形状或气味,但绝不是所有相同的颜色、气味,人人就都喜欢!因为至少每个人对于花的颜色、气味的喜好不相同,如果都相同的话,岂不就只有一个单一的情识作用?少了变化与作用。没有差别现象,人就不会起分别了?好比日据时代,老百姓生活过得很苦,但大家并不觉得苦,现在环境这么好,照理说应该不苦了,为什么还是感觉苦?不是吗?满街都有吃的、玩的,不是很乐吗?可见是我在分别;其实乐也有暂时的乐与长久的乐,苦也有暂时的苦,以及长久的苦,这其中就有不的存在;所以,垢与净是要从相对的道理中去认识,才能突破。凡涉及到事物道理、发生问题时,必须要好好地审视自己的那个我,才会见到不垢不净的真实意义,不垢不净必须要这么去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