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虚云老和尚自述年谱(十二) 内容: 次七第二日正月十七日开示今日是两个七的第二天。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各位来参加的日益增多。 可见上海地方的人。 善心纯厚。 福德深重。 更可见人人都有厌烦思静。 去苦趋乐的要求。 本来人生在世。 苦多乐少。 且光阴迅速。 数十年眨眼就过去了。 纵如彭祖住世八百载。 在佛法中看来。 甚为短促。 在世人看来。 是人生七十古来稀了。 你我现在知道这种如幻如化的短境。 无所留恋。 来此参加这个禅七。 真是夙世善根。 但是修行一法。 贵在有长远心。 过去一切诸佛菩萨。 莫不经过多劫修行。 而能成功。 楞严经观世音菩萨圆通章曰。 《忆念我昔无数恒河沙劫。 于时有佛出现于世。 名观世音。 我于彼佛发菩提心。 彼佛教我从闻思修。 入三摩地》。 由此可见观世音菩萨不是一天两天的时光。 就成功了的。 同时他便公开的将他用功的方法。 讲给我们听。 他是楞严会上二十五圆通的第一名。 他的用功法子是从闻思修。 而得耳根圆通的入三摩地。 三摩地者。 华言正定。 故他继着又说。 《初于闻中。 入流亡所》。 这种方法。 是以耳根反闻自性。 不令六根流于六尘。 是要将六根收摄流于法性。 故继着又说。 《所入既寂。 动静二相。 了然不生》。 又说。 《如是渐增。 闻所闻尽。 尽闻不住》。 这意思即是要我们把这反闻的功夫不要滞疑。 要渐次增进。 要加功用行。 才能得《觉所觉空。 空觉既圆。 空所空灭。 生灭既灭。 寂灭现前》。 这种境界。 既自以反闻闻自性的功夫。 把一切生灭悉皆灭已。 真心方得现前。 即是说狂心顿歇。 歇即菩提。 观世音菩萨到了这种境界。 他说《忽然超越世出世间。 十方圆明。 获二殊胜。 一者。 上合十方诸佛本妙觉心。 与佛如来。 同一慈力。 二者。 下合十方一切六道众生。 与诸众生。 同一悲仰》。 我们今天学佛修行。 也要这样先把自己的功夫做好。 把自性的贪瞋痴慢等一切众生度尽。 证到本来清净的妙觉真心。 然后上行下化。 如观世音菩萨这样的三十二应。 随类化度。 才能有力量。 所以观世音菩萨。 或现童男童女身。 化现世间。 世人不知观世音菩萨业已成佛。 并无男女人我之相。 他是随众生的机而应现的。 但世间人一闻观世音菩萨之名。 都觉得有爱敬之心。 这无非是过去生中持念过他的圣号。 八识田中。 有这种子。 乃起现行。 故经云《一入耳根。 永为道种》。 你我今天来此熏修。 当依诸佛菩萨所修所证之最上乘法。 现在这种法。 是要明本妙觉心。 即是说见性成佛。 假如不明心地。 则佛不可成。 要明心地。 须行善道为始。 我们一天到晚。 诸恶莫作。 众善奉行。 则福德自此增长。 加以一句话头。 时刻提起。 一念无生。 当下成佛。 诸位把握时间。 莫杂用心。 好好提起话头参去。 次七第三日正月十八日开示今天第二七的三天又过去了。 功夫做纯熟了的人。 动静之中。 都有把握。 有什么心去分别他一七二七。 三天两天呢。 但是初发心的人总要努力精进。 莫糊胡涂涂的打混。 把光阴错过了。 我现在再说一譬喻给你们初发心的听。 希望好好听着。 诸方禅堂中所供的一位菩萨。 是一位圣僧。 他是释迦如来的老表。 名阿若憍陈如尊者。 世尊出家时。 他的父王派父族三人。 母族二人。 往雪山照顾他。 此尊者是母族二人之一。 世尊成道后。 初至鹿野苑。 为之说四谛法。 这位尊者最初悟道。 同时此尊者是世尊诸大弟子中第一位先出家者。 故名圣僧。 又名僧首。 他的修行方法。 在楞严经中很明显的说。 《我初成道。 于鹿苑中。 为阿若多。 五比丘等。 及汝四众。 言一切众生。 不成菩提及阿罗汉。 皆由客尘烦恼所误。 汝等当时因何开悟。 今成圣果》。 这是佛告诉我们不成菩提。 及阿罗汉的原因。 并追问当时在会诸大弟子的开悟。 是用何法而成功的。 这时候独有憍陈如尊者了解这个法子。 所以他在这会中站立起来。 答复世尊曰。 《我今长老。 于大众中。 独得解名。 因悟客尘二字成果》。 他说了之后。 再对世尊作解释似的说。 《世尊。 譬如行客。 投寄旅亭。 或宿或食。 宿食事毕。 俶装前途。 不遑安住。 若实主人。 自无攸往。 如是思惟。 不住名客。 住名主人。 以不住者。 名为客义。 又如新霁。 清晹升天。 光入隙中。 发明空中。 诸有尘相。 尘质摇动。 虚空寂然。 如是思惟。 澄寂名空。 摇动名尘。 以摇动者。 名为尘义》。 他这一说。 把主客二字。 说得何等明显。 但是你要知道。 这是一个譬喻。 是告知我们用功下手的方法。 即是说。 我们的真心是个主。 他本是不动的。 动的是客。 即是妄想。 妄想犹如灰尘。 灰尘很微细。 它在飞腾之时。 要在太阳照入户牖时。 或空隙之中。 才看得见。 即是说。 我们心中的妄想。 在平常的动念中。 并不知道。 一到清静修行静坐。 用功的当中。 才知道许多的杂念。 在不断的起伏。 在这妄念沸腾的当中。 如果你功夫不得力。 那就作不得主。 故不得悟道。 流浪生死海中。 今生姓张。 再生又姓李。 如客人投宿旅店一样。 是没有一个久远的时间。 住得不动的。 但我们的真心。 却不是这样。 它总是不去不来不生不灭的常住不动。 故为主人。 这个主人。 好比如虚空尘土飞出。 虚空总是寂然不动。 又如旅店里的主人。 他老住在店中。 不到其它地方去的。 在名相上讲。 尘者。 尘沙。 是烦恼之一。 要到菩萨的地位。 才能断得了。 妄者。 妄惑。 惑有见惑八十八使。 思惑八十一品。 见惑由五钝使而来。 修行的人。 先要把见惑断尽。 才能证入须陀洹果。 但这步功夫非常的难。 断除见惑。 如断四十里的逆流。 可见我们用功的。 是要有甚深的力量。 思惑断尽。 才能证到阿罗汉果。 这种用功是渐次的。 我们现在只借一句话头。 灵灵不昧。 了了常知。 甚么见惑思惑。 一刀两断。 好似青天不挂片云。 清旸升天。 即是自性的光明透露。 这位尊者。 悟了这个道理。 认识了本有的主人。 你我今天用功第一步。 要把客尘认识。 客尘是动的。 主人是不动的。 如不认识。 则功夫无处下手。 依旧在打混的空过光阴。 希望大家留心参看。 次七第四日正月十九日开示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这回玉佛寺打禅七。 真是因缘殊胜。 各方信心男女居士们这样踊跃的来参加。 种下这一成佛的正因。 可说是稀有难得。 释迦牟尼佛说妙法莲华经云。 《若人散乱心。 入于塔庙中。 一称南无佛。 皆共成佛道》。 人生在世数十年的光阴。 不知不觉的过了。 在这当中。 有钱的人。 或贪酒色财气。 无钱的人。 都被衣食住行。 而劳碌奔波。 很少有一清闲自在的。 真是苦不堪言。 但是这种人。 偶一走到佛寺里。 见此寂静庄严的梵剎。 心生欢喜。 或见佛菩萨形像而随口声称佛名者。 或心生清静而起感慨。 称赞如来吉祥而生稀有者。 这都是过去生中有甚深善根。 由此皆得成佛。 因为人们平时眼中见到的风花雪月。 耳中听到的歌舞欢声。 口里贪着的香美珍味等。 惑染思想。 这惑染思想是散乱心。 是生死心。 是虚妄心。 今天能够在塔庙中。 称一声佛号。 这是觉悟心。 是清静心。 是成佛的菩提种子。 佛者。 梵语佛陀。 华言觉者。 觉者。 觉而不迷。 自性清静。 即是有觉悟心。 我们今天不为名利而来。 也是觉悟力的作用。 但是有许多恐是闻其打禅七之名。 而不知其打禅七之义。 以一种稀奇心而来看热闹的。 这不是上上心。 现在既到此地。 如人到了宝山。 不可空手而回。 须发一无上的道心。 好好的坐一枝香。 种一成佛的正因。 将来大家成佛。 昔日释迦牟尼佛。 有一弟子。 名须跋陀罗。 家里贫穷孤独。 无所倚靠。 心怀愁闷。 要随佛出家。 一日至世尊处。 刚巧是世尊外出。 诸大弟子为之观察往昔因缘。 八万劫中。 未种善根。 乃不收留。 叫他回去。 此时须跋苦闷已极。 行至城边。 忖思业障如此深重。 不如撞死为好。 正要寻死。 不料世尊到来。 问其所以。 须跋一一答之。 世尊遂收为徒弟。 回至其所。 七日之中。 证阿罗汉。 诸大弟子。 不解其故。 请问世尊。 世尊曰。 《你们只知八万劫中之事。 八万劫外。 他曾种善根。 他那时亦很贫穷。 采樵为活。 一日在山中遇虎。 无所投避。 急忙爬于树上。 虎见他上树。 就围绕而囓树。 树欲断了。 他心中甚急。 无人救援。 忽而思惟大觉佛陀。 有慈悲力。 能救诸苦。 乃口称。 南无佛。 快来救我。 虎闻南无佛声。 乃远避之。 未伤其命。 由此种下正因佛种。 今日成熟。 故证果位》。 诸大弟子闻此语已。 心怀喜悦。 叹未曾有。 你我今天遇此胜缘。 能来此坐一枝静香。 则善业已超过多倍。 千万勿为儿戏。 若为热闹而来。 那就错过机会了。 次七第五日正月二十日开示深具信心的人。 在这堂中。 当然是努力用功的。 老参上座师傅们功夫当然已很纯熟。 但是在这纯熟之中。 要知道回互用功。 要穷源彻底。 要事理圆融。 要静动无碍。 不要死坐。 不要沈空守寂。 贪着静境。 如果贪着静境的话。 不起回互之助。 即是死水中鱼。 无有跳龙门的希望。 也就是挟冰鱼。 那是无用的。 初发心用功的。 要痛念生死。 要生大惭愧。 把万缘通身放下。 才能用功有力量。 如果放不下。 生死是决定不了的。 因为你我无始以来。 被七情六欲所迷。 现在从朝至暮。 总是在声色之中过日子。 不知常住真心。 所以沈沦苦海。 现在你我已觉悟世间上的一切都是苦恼。 可以尽情放下。 立地成佛。 次七第六日正月二十一日开示这次参加来打七的。 以我看起来。 初发心的男女们占多数。 所以规矩法则都不懂。 举足动步处处打人闲岔。 幸常住很慈悲。 种种成就我们的道业。 诸位班首师傅们。 也发了无上的道心来领导。 使我们可以如法修持。 这是万劫难逢的机会。 我们要勇猛精进。 要内外加修。 内修。 即是单单的参一句念佛是谁的话头。 或念一句《阿弥陀佛》。 不起贪嗔痴恚。 种种其它念头。 使真如法性得以透露。 外修。 即是戒杀放生。 将十恶转为十善。 不要一天到晚酒肉熏天。 造无边的罪业。 须知佛种是从缘起的。 恶业造得多。 堕地狱是必定的。 善业培得多。 福利的果实自然会给你来享受。 古人教我们诸恶莫作。 众善奉行。 就是这个道理。 你看昔琉璃大王。 诛杀释种的因缘。 就知道了。 近来世界人民遭难。 杀劫之重。 皆是果报所遭。 每每劝世人要戒杀放生。 吃斋念佛者。 也就是要大家免遭因果轮回之报。 诸位须当信奉。 种植善因。 成就佛果。 次七第七日正月二十二日开示浮生若梦。 幻质匪坚。 不凭我佛之慈。 曷遂超升之路。 我们在这如梦如幻的生活中。 颠颠倒倒的过日子。 不知佛的伟大。 不思出离生死。 任善恶以升沈。 随业力而受报。 所以世间上的人。 总是作善者少。 造恶者多。 富贵者少。 贫贱者多。 六道轮回。 苦楚万状。 有的朝生暮死。 或数年而死者。 或多年而死者。 都不能自己作主。 故须凭佛陀的慈悲主义。 才有办法。 因佛与菩萨。 有慈悲喜舍等行愿力量。 能够今我们出离苦海。 达到光明的彼岸。 慈悲者。 见一切众生有甚痛苦。 以怜愍爱护之心去救度。 令其离苦得乐。 喜舍者。 见一切众生做一切功德。 或发一念好心。 都要随喜赞叹。 对一切众生有所须求者。 都要随其所需而施与之。 世尊在因地修行时。 总是行的舍头脑骨髓的菩萨道。 所以他老人家曾说。 《三千大千世界。 无有一芥子许地。 不是我舍身埋骨的地方》。 今天诸位要努力把话头看住。 不要把光阴空过了。 解七正月二十三日开示恭喜诸位两个禅七圆满。 功德已毕。 马上就要解七。 要与诸位庆贺了。 以古人来说。 本没有甚么结七解七。 一句话头参到开悟为期。 现在你们悟了未悟。 我们总依规矩而作。 在这时期中。 诸位不分昼夜。 而目的是为开悟。 是为佛门中培植人才。 如果是打混把光阴空过。 那是辜负了这段时光。 今天常住上的大和尚。 与各位班首师傅。 依古人规则。 来考察你们的功夫。 希望不要乱说。 只要真实将自己的功夫见地。 当众答一句。 相当者常住为你们证明。 古人说。 修行三大劫。 悟在剎那间。 功夫得力。 一弹指顷。 就悟过来了。 昔者琅琊觉禅师。 有一女弟子亲近他参禅。 琅琊禅师叫他参随他去。 这女子依而行之不退。 一日家中起火。 其女曰。 随他去。 又一次他儿子掉在水中。 傍人叫他。 他曰。 随他去。 万缘放下。 依教行之。 又一日。 在家中炸油条。 其夫在烧火。 他将面条向锅中一抛。 炸声一响。 当下悟道。 即将油锅向地下一倒。 拍手而笑。 其夫以为疯了。 骂曰。 你如此作甚么。 不是疯了吗。 曰。 随他去。 即往觉禅师处求证。 觉禅师为之证明。 已成圣果。 诸位今日悟了的站出来。 道一句看。 久之无人敢答。 老人即出堂。 继由应慈老法师等考问。 待止静后。 老人再进堂。 一一警策毕。 开示云。 红尘滚滚。 闹市纷烦。 那有功夫和心思来到这里静坐参话头呢。 只以你们上海人的善根深厚。 佛法昌盛。 因缘殊特。 才有这样一回大事因缘。 中国的佛教。 自古以来虽有教。 律。 净。 密。 诸宗。 严格的检讨一下。 宗门一法。 胜过一切。 我早已说过了。 只以近来佛法衰微。 人才未出。 我过去也曾到各处挂单。 看起来现在更加不如昔日了。 说来我也很惭愧。 甚么事也不知道。 承常住的慈悲。 各位的客气。 把我推在前面。 这应该要应慈老法师承当才对。 他是宗教兼通的善知识。 真正的前辈老人家。 不必要我来陪伴了。 我现在甚么事也不能做了。 愿各位要好好的追随前进。 不要退堕。 沩山祖师云。 所恨同生像季。 去圣时遥。 佛法生疏。 人多懈怠。 略伸管见。 以晓后来。 沩山德号灵佑。 福建人。 亲近百丈祖师。 发明心地。 司马头陀在湖南看见沩山地势很好。 要出一千五百个人的善知识所居之地。 时沩山在百丈处当典座。 司马头陀见之。 认为是沩山主人。 乃请他老人家去沩山开山。 沩山老人是唐朝时候的人。 佛法到唐朝只是像法之末叶。 所以他自己痛恨生不逢时。 佛法难晓。 众生信心渐渐退失。 不肯下苦心修学。 故佛果无期。 我们现在距沩山老人又千多年了。 不但像法已过。 即末法亦已过去九百余年矣。 世人善根更少了。 所以信佛法的人很多。 而真实悟道的人很少。 我以己身来比较一下。 现在学佛法是方便多了。 在咸同之时。 各地寺庙统统焚毁了。 三江下惟有天童一家保存。 至太平年间。 由终南山一班老修行出来重兴。 那时候。 只有一瓢一笠。 那有许多噜苏。 后来佛法渐渐昌盛。 各方始有挑高脚担的。 直到现在。 又有挑皮箱的了。 对佛法真正的行持。 一点也不讲了。 过去的禅和子要参方。 非要走路不可。 现在有火车。 汽车。 轮船。 飞机。 由此都想享福。 不想吃苦了。 百般的放逸也加紧了。 虽然各方的佛学院也随时倡导。 法师们日渐增多。 可是根本问题。 从此弃之不顾。 一天到晚专在求知解。 不求修证。 同时也不知修证一法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永嘉证道歌云。 但得本。 莫愁末。 如净琉璃含宝月。 嗟末法。 恶时世。 众生福薄难调制。 去圣远兮邪见深。 魔强法弱多怨害。 闻说如来顿教门。 恨不灭除令瓦碎。 作在心。 隐在身。 不须怨诉更尤人。 欲得不招无间业。 莫谤如来正法轮。 吾早年来积学问。 亦曾讨疏寻经论。 分别名相不知休。 入海算沙徒自困。 却被如来苦呵责。 数他珍宝有何益。 他老人家去参六祖大彻大悟。 六祖号之为一宿觉。 所以古人说。 寻经讨论。 是如入海算沙。 宗门下的法子。 是如金刚王宝剑。 遇物即斩。 碰锋者亡。 是立地成佛的无上法门。 且如神赞禅师。 幼年行脚。 亲近百丈祖师开悟。 后回受业本师处。 本师问曰。 汝离吾在外。 得何事业。 曰。 并无事业。 遂遣执役。 一日本师澡浴。 命赞去垢。 神赞拊其背曰。 好所佛堂。 而佛不圣。 本师未领其旨。 回首视之。 神赞又曰。 佛虽不圣。 且能放光。 又一日本师在窗下看经。 有一蜂子投向纸窗外撞求出。 赞见之曰。 世界如许广阔。 不肯出。 钻他故纸驴年去。 并说偈曰。 空门不肯出。 投窗也太痴。 百年钻故纸。 何日出头时。 本师闻之。 以为骂他。 置经问曰。 汝出外行脚如许时间。 遇到何人。 学到些甚么。 有这么多话说。 神赞曰。 徒自叩别。 在百丈会下。 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 因念师傅年老。 今特回来欲报慈德耳。 本师于是告众。 致斋请赞说法。 赞即升座举唱百丈门风曰。 灵光独耀。 迥脱根尘。 体露真常。 不拘文字。 心性无染。 本自圆成。 但离妄缘。 即如如佛。 本师于言下感悟曰。 何期垂老。 得闻极则事。 于是遂将寺务交给神赞。 反礼神赞为师。 请看这样的容易。 是何等洒脱。 你我今天打七打了十多天。 何以不会悟道呢。 只因都不肯死心蹋地的用功。 或视为儿戏。 或者认为参禅用功。 要在禅堂中静坐才好。 其实这是不对的。 真心用功的人。 是不分动静营为。 和街头闹市。 处处都好。 昔日有一屠子和尚。 在外参方。 一日行至一市。 经过屠户之门。 有许多买肉的都要屠户割精肉给他们。 屠户忽然发怒。 将刀一放曰。 那一块不是精肉呢。 屠子和尚闻之。 顿然开悟。 可见古人的用功。 并不是坐在禅堂中方能用功的。 今天你们一个也不说悟缘。 是否辜负光阴。 请应慈老法师与大和尚等再来考试考试。 解七法语云公老人出堂。 应慈老法师一一考问。 开示后。 各照座位坐定。 云公再进禅堂。 在静中又复一一警策毕。 坐下说开示一番。 开静茶点毕。 各各站立。 云公着海青入堂。 平坐佛前。 以竹篦打一○相云。 纔结七。 又解七。 解结忙忙了何日。 一念亡缘诸境息。 摩诃般若波罗蜜。 心境寂。 体用归。 本自圆明无昼夜。 那分南北与东西。 万象随缘观自在。 鸟啼花笑月临溪。 即今解七一句作么生道。 钟板吼时钵盂跳。 谛观般若波罗蜜︱︱解。 玉佛寺解七后。 杭州市各机关及佛教团体。 派杜伟居士来沪。 请师往杭州。 二月十九赴杭州。 住净慈寺。 主法会。 归依者数千人。 当道拟留师主持灵隐寺。 师以老病辞。 嗣苏州灵岩山妙真和尚。 无碍法师等。 请师赴苏。 建法会。 师遂往苏。 法会毕。 游虎邱。 礼绍隆祖塔。 见塔院已为豪右所夺。 石塔碑铭无存。 一片瓦砾。 师于光绪年间。 曾到礼祖塔。 一切景象。 尚在记忆中。 发瓦石。 得故址。 乃商之当地士绅。 及沪上诸大护法。 捐款重建。 请妙真和尚。 及虎邱楚光和尚董其事。 期月而成。 按临济正宗。 大于杨岐会。 盛于五祖演。 至圆悟嫡嗣为虎丘隆。 而隆之嫡嗣为应庵和尚。 师为临济正传后裔。 今之修塔。 亦因缘也。 重刻碑文附下。 临济正传虎丘隆禅师碑菩提达磨。 壁观少室。 斥相指心。 号曰禅宗。 五传而至曹溪。 逮今几五百年。 支流繁衍。 异人间出。 得果得办。 前后相踵。 如薪续火。 可谓盛矣。 平江虎丘禅师。 讳绍隆。 和州仓山县人。 生而岐嶷绝俗。 九岁谢父母去家。 依县之佛慧院。 又六岁削发受具。 又五岁而束包曳杖。 飘然有四方之志。 首遇长芦净照禅师。 参叩之间。 景响有得。 因阅圆悟勤禅师语录。 抚卷叹曰。 想酢生液。 虽未能浇肠沃胃。 且要使人庆快。 第恨未亲聆謦欬尔。 于是欲访之。 复至宝峰谒湛堂准禅师。 准曰。 如何是行脚事。 师露胸示之。 曰。 和尚验看。 准即打。 师约住曰。 且莫盲枷瞎棒。 准大笑。 因留年余。 乃谒死心于黄龙。 心问曰是甚么僧。 师曰。 行脚僧。 心曰。 是何村僧。 行甚驴脚马脚。 师曰。 广南蛮道甚么。 何不高声道。 心喜曰。 却有衲僧气息。 师乃喝。 退而参堂。 度一夏。 心甚器重之。 每叹曰。 再来人也。 死心机锋横出。 诸方吞焰。 非上上根。 莫能当。 而于师重称赏。 众皆侧目。 已而趋夹山。 见圆悟道隆。 牙山遇泐潭干之法子密禅师。 相与甚厚。 每研推古今。 至投合处。 抵掌轩渠。 或若佯狂。 议者谓今之沩仰寒拾也。 久之辞去。 遂至夹山。 会圆悟移道林。 师从焉。 一日入室。 圆悟引教云。 见见之时。 见非是见。 见犹离见。 见不能及。 竖拳曰。 还见么。 师曰。 见。 圆悟曰。 头上安头。 师于此有省。 圆悟复曰。 见过甚么。 师曰。 竹密不妨流水过。 圆悟肯之。 自此与圆悟形影上下。 又二十年斧搜凿索。 尽得圆悟之秘。 师以二亲垂白。 归寓乡郡褒禅山。 盖修摩耶忉利故事也。 继受请住城西之开圣寺。 四众翕然归仰。 建炎之乱。 盗起淮上。 乃南渡宣城。 士庶素钦师名。 为结庐铜峰下。 适彰教虚席。 郡守李尚书光延师居之。 道化益振。 四年迁虎丘。 尔时圆悟以时未平。 泛峡归蜀。 曩之辐辏川奔。 一时后生。 望山而趋。 师每登座。 从容示露。 一味平等。 随根所应。 皆惬其欲。 故圆悟之道。 复大播于东南诸方。 谓圆悟如在也。 居三年。 感微疾。 白众曰。 当以第一座宗达承院事。 众请于郡。 从之。 事既。 索笔大书伽陀曰。 无法可说。 是名说法。 所以佛法。 无有剩语。 掷笔坐逝。 实绍兴六年丙辰岁。 五月甲午八日乙亥也。 建塔于山之阳。 凡住世六十年。 坐四十五夏。 度弟子复如等六十人。 呜呼。 佛法有正派。 有旁枝。 曹溪之世。 衣止不传。 虽曰法源入海。 汪洋大肆。 而西土般若多罗谶记。 特在马驹。 厥后五宗。 惟临济一门。 出马祖后。 于今最盛。 圆悟近代尊宿宗眼。 超卓才辩。 纵横若麟角独立。 而师又深入其室。 是可嘉也。 林谓道德之重。 不待家喻户晓。 而知言白云即知为端。 言东山即知为演。 言虎丘即知为师也。 真能寿杨岐光明正大之传。 而永临济于无穷者矣。 不铭何以诒其后。 铭曰。 于穆初祖。 一花东土。 谶至马驹。 益昭益着。 派衍而蕃。 实惟圆悟。 圆悟得师。 如马之馽。 大坐虎丘。 雷动云骜。 临济中兴。 杨岐再住。 只履忽西。 联严龛墓。 有神有天。 来诃来护。 咨尔后昆。 展转流布。 右碑系宋徐林撰。 元至大二年。 赵孟俯重书。 迨明季。 塔渐荒圮。 密云禅师修葺之。 距今又五百余年。 沙石剥落。 榛莽阴翳。 瞻望祖庭。 中心轸结。 去岁冬。 自京南来。 吴会缁素。 咸发修塔之愿。 共筹工事。 遂告厥成。 灵藏永固。 正法恒明。 凡我后昆。 尚克歆承。 谨录徐碑文。 并附述其缘起。 岁次癸巳后裔虚云谨志又师在苏州时。 游半塘寿圣寺。 礼见元善继师塔院。 观血书华严经。 及宋濂制赞。 并碑文古迹。 旋又应南通各居士请。 至狼山主法会。 各地归依者均数千人。 事毕回沪。 已夏历三月晦。 四月。 师接北京电促进京。 仍住广济寺。 各地僧伽代表。 亦相继至。 中国佛教协会正式成立。 大会议决各要案后。 师赴山西大同参礼云岗大石佛。 旋请假离京。 当道劝往庐山养病。 大会中有提议毁戒者。 师诃之。 撰文寄慨。 附录末法僧徒之衰相俗有言。 秀才是孔子之罪人。 和尚是佛之罪人。 初以为言之甚也。 今观末法现象。 知亡六国者六国也。 非秦也。 族秦者秦也。 非天下也。 灭佛法者。 僧徒也。 非异教也。 今因答客问。 一发所蕴。 问。 现今更改佛历年月。 不用四月初八日为俗佛节。 当否。 答曰。 释迦佛的法运。 有正像末三期。 正法像法各一千年。 末法一万年。 正像时期已过了。 末法到现在已经过了九百八十二年了。 末者没也。 法怎会没得了呢。 拥护佛法的人多。 佛法就万古长存。 事相虽有正像末。 但人正则末法时期。 也是正法。 若自生退屈。 则正法时期也成末法。 末法经上所说种种衰相。 现在都出现了。 僧娶尼嫁。 袈裟变白。 白衣上座。 比丘下座。 这些末法衰相都出现了。 释迦佛的法。 到人寿三十岁时。 大乘法就灭了。 人寿二十岁。 连小乘法也灭了。 人寿十岁时。 只剩南无阿弥陀佛六字。 法末之时。 佛所说的法。 都要灭的。 先从楞严经灭起。 其次就是般舟三昧经。 如欧阳竟无居士。 以他的见解。 作楞严百伪说。 来反对楞严。 还有香港某法师说华严。 圆觉。 法华等经和起信论。 都是假的。 这就是法末的现象。 过去迦叶佛入灭后。 诸天把他的三藏圣教。 收集归藏。 建塔供养。 唐时天人与宣律师说。 于渭南高四台。 暨终南库藏圣迹。 均是迦叶佛末法时经像所藏之处。 今现有十三圆觉菩萨在谷内守护。 至今每逢年腊月。 空中有天鼓响。 前年中国佛教协会开成立大会。 大家议论佛法之灭。 是佛弟子自己灭的。 政府不管你灭不灭。 开会时候。 政府派员出席。 会中许多教徒纷纷讨论。 所谓教徒者。 竟提出教中梵网经。 四分律。 百丈清规。 这些典章。 害死了许多青年男女。 应该取消。 又说大领衣服。 是汉人俗服。 不是僧服。 现在僧人应当要改革。 不准穿。 如其再穿。 就是保守封建制度。 又说信教自由。 僧娶尼嫁。 饮酒食肉。 都应自由。 谁也不能管。 我听说这番话。 大不以为然。 与他们反对。 他们对浴佛节。 也有不同说法。 不承认四月初八日为浴佛节。 我凭法本内传。 及摩腾法师对明帝曰。 佛以甲寅之岁。 四月八日生。 此当周昭王二十四年。 魏书沙门昙谟最曰。 佛以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生。 穆王五十二年二月十五日灭。 这样年月。 多少朝代都遵奉不改。 周昭王甲寅到现今已二九八二年了。 现在他们要改为二五零二年。 本来孔子老子生在佛后。 今他把孔老摆在佛先。 我当时在大会上。 和他们争论戒律。 年号。 汉服不准毁。 把佛法传入中国的印度摩腾竺法兰二尊者。 去佛灭的年代还不远。 当时白马寺东。 夜有异光。 摩腾指出为阿育王藏佛舍利之处。 明帝建塔其上。 佛道角试优劣。 摩腾踊身虚空。 广现神变。 法兰出大法音。 宣明佛法。 二尊者的智慧神通。 难道说不清年月。 后来的高僧。 如罗什。 法显。 玄奘。 道宣。 虽有几种传说。 也没有确定改变。 及至民国二年。 章太炎等居士。 在北京法源寺召开无遮大会。 讨论佛的纪念日。 议决四月初八日为浴佛节。 现在世界多用耶历。 而政府亦没有叫佛教改用耶历。 我主张应用自己的佛历。 是与不是。 还以遵古为宜。 改了不好。 而他们硬要把二月八日。 四月八日。 二月十五日。 腊月八日古有的纪念日都不要了。 他们不用四月八日作浴佛节。 改四月十五纔是浴佛节。 梵网律属华严时。 四分律属阿含时。 都要被他们毁了。 百丈清规。 由唐至今。 天下奉行。 他们要改。 汉朝到今。 穿的大领衣也要改。 你看是不是末法。 因此和他们争论。 说你们要改。 你改你的。 佛是印度人。 印度一年分三季。 一季四个月。 我国一年分四季。 一季三个月。 我国有甲子分年号。 印度没有。 所以改朝换代。 未免不错乱。 故弄不清楚。 玄奘在印度十八年。 也未曾确定了年代。 前人行了一两千年的四八浴佛。 腊八粥。 一旦改了不方便。 我们何苦自己要改呢。 我和李任潮商量。 说这些坏教徒。 要改佛制。 政府如不作主。 任纵这些教徒乱为。 便能使到国际间的佛徒。 发生怀疑。 政府叫我入京。 招待国际佛教友人的。 岂由他们乱改佛制规律。 李任潮等叫我忍辱。 政府见闹得不开交。 就问改制的原故。 有人说僧尼要穿坏色衣。 政府问何为坏色。 能法师说。 袈裟纔是坏色。 其它不是。 大家听了齐声说。 只留袈裟。 取消其它。 我说能法师说不错。 梵语袈裟。 华言坏色。 有五衣七衣大衣三种。 并一里衣和下裙。 印度用三衣裙就是我们此土的衣裤。 此衣裙随身。 睡以为被。 死亦不离。 佛说法在印度。 气候暖。 中国气候冷。 所以内穿俗服。 不准彩色。 将俗衣染成坏色。 如做佛事外搭袈裟。 袈裟便不常着。 看为尊敬了。 宋金元朝代把汉衣改了。 僧人至今未改。 汉衣成了僧衣。 故说这个大领衣。 就是坏色衣。 若说划清界限。 就不要改。 若将大领衣改了。 则僧俗不分了。 就是僧俗界线分不开。 政府听我此说。 赞成同意我说。 并说佛律祖规。 不能改动。 加以保留。 暂告结局。 你看这是不是僧人自毁佛法。 云老矣。 无力匡扶。 惟望具正知见的僧伽。 共挽狂澜。 佛法不会灭的。 五月。 师偕侍者觉民南行。 过武汉少住。 保通寺住持源成。 喜师至。 请师主禅七两期。 事毕。 即取道入庐山。 以陈真如居士。 已先在匡庐相候也。 在庐山住大林寺。 六月。 有数禅人。 自云居山来。 为师言。 日寇中原时。 以云居山险峻。 易藏游兵。 遂将真如寺全部焚毁。 今祇见毗卢遮那大铜佛。 兀坐于荒烟蔓草中耳。 师恻然伤之。 念云居自唐代元和年开山。 历代祖师最胜道场。 自道容祖师开山。 弘觉道膺继之。 其后齐禅师。 融禅师。 老夫舜。 佛印。 了元。 圆悟。 克勤。 大慧。 宗杲。 皆曾任该寺住持。 而过化者。 有赵州谂。 云门偃。 古塔主。 洞山聪。 圆通秀。 真净文。 居士中如白居易。 皮日休。 苏东坡。 黄山俗。 秦少游。 吕居仁等。 不计其数。 以历代祖师道场零落至此。 倘不重兴。 将湮没矣。 遂发愿重修。 先请准当道。 往云居结茅。 居士祝华平等。 愿相伴送。 师遂于七月初五日入云居山。 夫云居在庐山之东。 占地三百余里。 属永修县辖。 层峦迭巘。 望若插霄。 及蹑顶登山。 复为平地。 群峰环抱。 天然城廓。 田园陂泽。 鸡犬白云。 其殿堂楼阁。 历代敕建。 髹彤绚烂。 琳碧精荧。 此唐宋最盛时期也。 九月。 粤垣弟子比丘尼数人。 闻师已至云居。 寻踪往视。 舟车水陆。 半月乃达。 沿西路登山。 削壁插天。 草深没膝。 最狭窄处有不能并马而行者。 盘山二十余里。 始达石门。 豁然开朗。 及抵寺。 第见断垣残壁。 瓦砾荒榛。 遇一禅人。 问老和尚何在。 禅人指示之。 则一牛棚也。 蔓草支离。 积以成壁。 鞠躬而入。 乍不见人。 稍立定。 乃见师坐木板榻上。 如入定状。 师旋开目视之曰。 你们何苦。 各述悃忱。 又曰。 我初来此。 祇有僧四人。 本欲结茅同居。 不意衲子闻风踵至。 不一月已近五十人。 牛棚以外。 仅有破屋数椽。 你们已看到了。 既来且奉屈少住数日可尔。 牛棚在寺西北角。 约半里许。 师爱僻静有耕稼意。 乐居之。 十月后。 各方僧人日益至。 食宿两餐。 幸得上海简玉阶居士施资。 以度残冬。 师于此时。 筹划垦荒。 开田种植。 及修建殿宇等事。 是冬曲江南华寺请传戒法。 甲午师一百一十五岁春。 师在云居。 先计划修造大殿。 以毗卢遮那大铜佛。 高寻丈。 为明代万历年间。 圣慈皇太后渗金铸造。 旧日殿瓦。 以铁为之。 因山高风劲。 泥瓦则易飘摇也。 今欲建殿。 应先铸造铁瓦。 乃集僧众。 具垆锤。 自铸之。 及铸千僧锅四口。 大铜钟二口。 是时缁侣云集。 已过百人。 其中人物。 百工俱备。 国内外僧俗道友闻讯。 时施助净资。 有人有土有财。 事易举矣。 师遂分僧众为二部。 能土木工程。 修造殿堂者为一部。 开垦种植。 艺茶竹工又为一部。 众皆踊跃从事。 夏五六月。 首建成法堂一幢。 上为藏经楼。 置碛砂频伽各一藏。 开垦部分。 亦开成禾田六十亩。 种田博饭。 俨然百丈风规。 秋七月。 新建僧寮。 楼上下二十余间。 以安僧众。 又重新建窑厂。 烧砖瓦用溷厕。 碓坊等。 次第落成。 而师仍居牛棚中。 南华寺方丈本焕。 太平莲社比丘尼宽定等六人入山礼师。 见有破钟一口。 在草地上。 以问师。 曰。 此本山古物也。 名自鸣钟。 历代有祖师到此。 钟皆自鸣。 日寇焚山时。 楼火。 钟坠地而裂。 今将复合矣。 众验之。 见裂痕自下而上。 其上端有自然修补复合之痕。 师曰。 俟其复合至钟口。 当复悬之。 又领各人巡山。 见竹林茂密。 其地产黄精。 葛。 茶。 及大杉树。 银杏树甚多。 师指一树曰。 此无心白果也。 剥而视之。 果无心者。 本焕等住十日。 师削竹禅板数具。 磨光之。 亲选择。 题名。 以赠粤港诸弟子。 冬十一月。 师所住牛棚被焚。 众劝师移住新建楼房。 师曰。 我爱其古雅也。 仍缚茅编竹。 照旧造成居之。 是年北京屡有电至。 聘师北行。 以老病难行。 却而未往。 岁暮起禅七一期。 附记本年三月发掘地宫事三月初十日上午。 因重建大殿。 先将瓦砾除去。 集百人之力。 将大铜佛移开。 下为石座。 中有地宫。 发见青石碑三块。 碑文另录石盒一方。 函盖无损。 考之。 其一为宋代绍兴辛酉。 法如禅师刊石。 其二为明代万历壬辰。 洪断禅师刊石。 石函中。 藏有镇座法宝各物。 碑文其一云居山真如禅院重建大佛宝殿地宫铭建炎中。 胡骑入寇。 遂渡江。 虽凶焰煽。 山中幸免其祸。 绍兴初元。 群盗蜂起。 九江海昏。 皆为所据。 而兹山遂遭焚荡。 靡有孑遗。 时住持悟禅师。 避地往浙右。 王师既振。 群盗扑灭。 悟禅师留天台不归。 阅三年。 山中住持者更四代。 既去留不常。 亦未暇兴建。 风雨无蔽。 安众不过六七十人。 法如绍兴四年。 奉命承乏。 四方禅侣。 幸不我弃。 服勤而共住者常三百人。 而缙绅檀越。 亦加外护。 因得随缘建立。 五七年间。 所谓寝堂。 方丈。 法堂。 香积厨。 云会堂。 皆遂落成。 又化檀越三十名人。 率钱二十万。 共建大佛宝殿。 其高六丈有奇。 其深广称是。 雄伟壮丽。 有增于旧也。 将塑立尊像。 先筑坛座。 其下有所镇。 谨奉铜像一躯。 佛牙一枝。 并舍利笺檀贮以宝匣。 而藏于佛座地宫之中。 粗记岁月。 勒铭于石。 而并藏之。 庶几未来劫中。 有如佛图澄发临淄石下旧像石。 露盘者知今为圣宋十叶中兴辛酉岁也。 其铭曰。 常寂光土前后际绝成住坏空是谁起灭起灭惟真随缘兴废其址坚牢全归实际十身调御当处出现稽首瞻仰日面月面埋藏不得显示无方当机荐取顶门放光亿万斯年吾铭或出若遇知音还同今日其二万历壬辰二十年春。 予至山。 有发僧戴明贤逝寂。 遗徒二三人。 固守寒岩。 因思云居为江右首剎。 何期废之榛莽。 喟然叹息。 久之。 遂立誓闭户三载。 跪讽华严。 而僧不足半百。 欲发心兴复。 即化丹阳蒋墅檀越贺学礼学易学仁共建大殿。 未几闻于朝。 上遣官施金。 建藏经阁。 方丈。 天王殿。 钟鼓楼。 三门伽蓝。 祖师真君。 龙神祠。 斋堂。 厨库。 茶寮。 养老。 延寿。 旦过。 退居。 知恩斋。 皆遂落成。 蒙上复铸度金千佛毗卢像。 甚奇伟。 丙午间。 又化金坛余玉立缪希翁。 丹阳贺学仁等施金铸释迦像。 高丈六。 皆雄丽。 而四方法侣。 亦不我弃。 众常盈四五百。 饮啄同时。 其田产茶园炭山竹木数数蓄置也。 将安立佛像。 先筑坛座。 座下有所镇。 有华亭尚书陆公。 号平泉。 此老百岁。 意常护持兹山。 施古慈氏一躯。 金瓶。 盛原地宫中。 舍利。 加以宣铜盒。 佛顶珠。 梁公砚。 藏于佛座地宫之中。 铭于石。 以记岁月。 庶未来劫。 知其因。 为大明万历丙午岁也。 而亦仿法如禅师佛图澄事迹云。 铭曰真如非相法尔随缘生灭兴废觌体湛然唯斯二者天人总致但能领略虚空落地于新古剎辛苦万端患难虽多三宝消归我愿坚常明安钳记历代古今始终坚固光境交辉无前无后当人洞明法身甲冑未来劫中奇遇知音吾铭斯曾继往贻来因缘果熟优钵华开赐紫中兴云居第一代比丘洪断记其三谨示云居开建已千年久废基存草莽间发心创造非容易木灰砖瓦运转难劝请后来修补护万古流芳续哲贤明因识果高着眼身后定生极乐天洪断述其四自我创建数十年大死三翻又一翻跛足千里求布施受尽饥馁对谁言惊恐多般不辞苦淋漓舡舟波浪寒后来若有损坏者地狱三途苦万般钦依赐紫五处开山中兴云居第一代比丘洪断述镇座物品计开两寸高铜弥勒佛像一尊小铜香炉一只两寸圆铜镜三只一寸花边形铜镜一只大明通用铜钱四十八枚明万历净水磁碗一只圆形水晶石一颗降香一它长方形石砚池一只小长圆形石砚池并盖一套大明圆形铜盒一只小金瓶子一只内贮(舍利子五花石二颗、珠珍二颗)小金顶珠子一只粗麻石盒并盖一套其五诗二首登山有感夙志云居选佛场登临风雨倍凄凉当年有客开高厚此日无人到上方太史碑横芳草蔓头陀路滑藓苔苍碧溪明月知多少古木萧萧挂夕阳畅述本怀诛茆劈棘构禅栖首尾相将十载余病骨扶笻程万里柔肠结屋几千回披云蹑磴穿峰顶破浪中流堕石矶三自轻生生不泯殷勤留与后贤知洪断识(以上二诗于旧大殿佛座下掘出)其六木牌一方余自辛卯冬寓匡山归宗。 受本山耆宿。 并修江熊护法请主斯席。 时衲子辈数常不下千指。 苦堂舍无所容。 加以风雨摧剥。 佛殿斋厨。 余亦为之新。 因移像座于地中。 发出古渗金像一躯。 舍利。 炉瓶。 梁公砚等。 并诸缘老宿偈铭。 仍命安地中。 予因此亦以少记岁月。 盖厨库始于丙申。 自春徂冬。 佛殿乃丁酉成。 厨库落成。 在己亥春也。 住云居嗣临济第三十三世东吴沙门晦山戒显识。 右文二章及诗二首乃旧大殿佛座下掘出并掘如下各物古铜钱四十四枚古铜镜三只铜烛台一对古香炉一只瓷钵一口渗金佛像一尊约三寸高大小砚盘各一个瓷葫芦一个瓦盆一个古碗一只师于建造藏经楼时。 将石函各物。 安于佛座下。 添入铜弥勒佛像一座。 及玉章一枚。 以保存而铭敬意焉。 乙未师一百一十六岁春。 建造堂宇。 日益增加。 香积厨。 五观堂。 库房。 客堂。 禅堂。 等处。 陆续告成。 夏。 北京佛教协会开扩大会议。 师未暇前往。 秋。 各方衲子。 又多来数十人。 其中有未具戒者。 乞师传戒。 师以为此时传戒。 未甚方便。 然为成就发心人起见。 又不得不有所衡量。 乃定为祇就本寺现住之未受具者传戒。 不许向外宣扬。 先行呈明当道。 及佛协会准许。 定于十月间传戒。 冬月十五进堂。 议纔定。 各省名山大剎。 及静室庵堂。 僧众来山求戒者蜂涌而至。 初仅百余人。 后来陆续而至者及三百人。 连本寺原住僧伽合共几五百人。 不特食宿无着。 而且照管困难。 恰于此数月间。 沪上天主教堂出事。 佛教青年会出事。 金刚道场亦出事。 更重大者。 甘肃省政府电致江西省政府。 称有外道头目。 窃穿僧服。 前来云居求戒云云。 师闻此。 不得不慎重防范。 而地方治安机关。 亦与师商讨。 协力维持。 是时求戒者已入山。 拒之有违佛制。 纳之则实难安容。 因此依梵网经《自誓受戒方便》为之说明十戒。 具戒。 三聚戒。 等法。 经旬疲劳。 唇焦舌敝。 详附录法语及文钞中劝令各自回山。 依照戒期。 自誓受戒。 事后。 仍给度牒。 仅留百人。 如法入坛。 一场哄动。 及告结束。 而师以法缘障碍。 时耿耿于怀也。 戒期满后。 起禅七一期。 是年开田种稻梁者。 已及一百四十余亩。 其它栽茶果等树甚多。 变荒芜为熟地。 而觊觎者至矣。 地方机关以开辟荒地增加生产为名。 在本山设立农林处。 将寺外一带果树及耕植地。 划为该处范围。 师初犹隐忍之。 及后并将师所住牛棚亦圈入之。 逐师移出。 师遂将前后情形电告北京。 旋奉院令。 着该地方机关克日交回师所住牛棚。 及各垦地。 由寺管理。 地方下级机关虽不敢不遵。 而从此衔恨。 谓师恃上级势力压抑地方机关。 多生阻力。 魔事起矣。 是时诸方衲子。 拨草瞻风。 亦日益加众。 已近千五百指。 新建房舍。 不敷居住。 暂盖茅蓬以收容之。 千里远来。 寻师问道。 昕夕不遑。 为节劳计。 众议请师每日定时方便说法。 师许之。 乃于闰三月十一日起。 在经堂方便演讲。 其中有援引古典。 而涉及近事者。 有远数诸方而近及本山者。 有开示法要而例及俗情者。 甚至今昔世变。 个人经历。 田园琐事。 无所不谈。 弟子按日笔录成帙。 因摘要撮录于年谱中。 以其关于人事多而理论少。 所以别于法语也。 分录如左。 附录方便开示乙未闰三月十一日释迦如来说法四十九年。 谈经三百余会。 归摄在三藏十二部中。 三藏者。 经藏律藏论藏是也。 三藏所诠。 不外戒定慧三学。 经诠定学。 律诠戒学。 论诠慧学。 再约而言之。 则因果二字。 全把佛所说法包括无余了。 因果二字。 是一切圣凡。 世间出世间。 都逃不了的。 因。 是因缘。 果。 是果报。 譬如种谷。 以一粒谷子为因。 以日光风雨为缘。 结实收获为果。 若无因缘。 决无结果也。 一切圣贤之所以为圣贤者。 其要在于明因识果。 明者了解义。 识者明白义。 凡夫畏果。 菩萨畏因。 凡夫只怕恶果。 不知恶果起于恶因。 平常任意胡为。 以图一时快乐。 不知乐是苦因。 菩萨则不然。 平常一举一动。 谨身护持。 戒慎于初。 既无恶因。 何来恶果。 纵有恶果。 都是久远前因。 既属前因种下。 则后果难逃。 故感果之时。 安然顺受。 毫无畏缩。 这就叫明因识果。 例如古人安世高法师。 累世修持。 首一世为安息国太子。 舍离五欲。 出家修道。 得宿命通。 知前世欠人命债。 其债主在中国。 于是航海而来。 到达洛阳。 行至旷野无人之境。 忽觌面来一少年。 身佩钢刀。 远见法师。 即怒气冲冲。 近前未发一言。 即拔刀杀之。 法师死后。 灵魂仍至安息国投胎。 又为太子。 迨年长。 又发心出家。 依然有宿命通。 知今世尚有命债未还。 债主亦在洛阳。 于是重来。 至前生杀彼身命者家中借宿。 饭罢。 问主人曰。 汝认识我否。 答曰。 不识。 又告曰。 我即为汝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旷野中所杀之僧是也。 主人大惊。 念此事无第三者能知。 此僧必是鬼魂来索命。 遂欲逃遁。 僧曰。 勿惧。 我非鬼也。 即告以故。 谓我明日当被人打死。 偿夙生命债。 故特来相求。 请汝明日为我作证。 传我遗嘱。 说是我应还他命债。 请官不必治误杀者之罪。 说毕。 各自安睡。 次日。 同至街坊。 僧前行。 见僧之前。 有一乡人挑柴。 正行之间。 前头之柴忽然堕地。 后头之柴亦即坠下。 扁担向后打来。 适中僧之脑袋。 立即毙命。 乡人被擒送官。 讯后。 拟定罪。 主人见此事与僧昨夜所说相符。 遂将该僧遗言向官陈述。 官闻言。 相信因果不昧。 遂赦乡人误杀之罪。 其僧灵魂复至安息国。 第三世又投胎为太子。 再出家修行。 即世高法师也。 因此可知虽是圣贤。 因果不昧。 曾种恶因。 必感恶果。 若明此义。 则日常生活逢顺逢逆。 苦乐悲欢。 一切境界。 都有前因。 不在境上妄生憎爱。 自然能放得下。 一心在道。 什么无明贡高习气毛病。 都无障碍。 自易入道了闰三月十二日古人为生死大事。 寻师访友。 不惮登山涉水。 劳碌奔波。 吾人从无始来。 被妄想遮盖。 尘劳缚着。 迷失本来面目。 譬喻镜子。 本来有光明。 可以照天照地。 但被尘垢污染埋没了。 就不见光明。 今想恢复原有光明。 只要用一番洗刷磨刮工夫。 其本有光明。 自会显露出来。 吾人心性亦复如是。 上与诸佛无二无别。 无欠无余。 何以诸佛早已成佛。 而你我现在还是生死苦海里的凡夫呢。 只因我们这心性。 被妄想烦恼种种习气毛病所埋没。 这心性虽然与佛无异。 也不得受用。 今你我既已出家。 同为佛子。 要想明心见性。 返本还原的话。 非下一番苦工夫不可。 古人千辛万苦。 参访善知识。 即为要明己躬下事。 现在已是末法。 去圣时遥。 佛法生疏。 人多懈怠。 所以生死不了。 今既知自心与佛相同。 就应该发长远心。 坚固心。 勇猛心。 惭愧心。 二六时中。 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 朝如斯。 夕如斯。 努力办道。 不要错过时光。 闰三月十三日古人说。 若论成道本来易。 欲除妄想真个难。 道者。 理也。 理者。 心也。 心佛众生。 三无差别。 人人本具。 个个现成。 在圣不增。 在凡不减。 若人识得心。 大地无寸土。 一切世出世间。 若凡若圣。 本来是空。 何生死之有呢。 故曰。 成道本来易。 此心体虽然妙明。 但被重重妄想所盖覆。 光明无由显现。 而欲除此妄想就不容易了。 妄想有二种。 一者轻妄。 二者粗妄。 又有有漏妄想与无漏妄想之分。 有漏者。 感人天苦乐果报。 无漏者。 可成佛作祖。 了生脱死。 超出三界。 粗妄想感地狱饿鬼畜生三涂苦果。 轻妄想就是营作种种善事。 如念佛。 参禅。 诵经。 持咒。 礼拜。 戒杀放生等等。 粗妄想与十恶业相应。 意起贪瞋痴。 口作妄言绮语恶口两舌。 身行杀盗淫。 这是身口意所造十恶业。 其中轻重程度。 犹有分别。 即上品十恶堕地狱。 中品十恶堕饿鬼。 下品十恶堕畜生。 总而言之。 不论轻妄粗妄。 皆是吾人现前一念。 而十法界都是这一念造成的。 所谓一切唯心造也。 若就本分来讲。 吾人本地风光。 原属一丝不挂。 纤尘不染的。 粗妄固不必言。 即或稍有轻妄。 亦是生死命根未断。 现在既说除妄想。 就要借重一句话头或一声佛号。 作为敲门瓦子。 以轻妄制伏粗妄。 以毒攻毒。 先将粗妄降伏。 仅余轻妄。 亦能与道相应。 久久磨练。 功纯行极。 最后轻妄亦不可得了。 我们个个人都知道妄想不好。 要想断妄想。 但又明知故犯。 仍然打妄想。 跟习气流转。 遇着逆境。 还是打无明。 甚至好吃懒做。 求名贪利。 思淫欲等等妄想都打起来了。 既明知妄想不好。 却又放他不下。 是什么理由呢。 因为无始劫来。 习气熏染浓厚。 遂成习惯。 如狗子喜欢吃粪相似。 你虽给他好饮食。 牠闻到粪味仍然要吃粪的。 这是习惯成性也。 古来有一则公案。 说明古人怎样直截断除妄想的。 大梅山法常禅师。 初参马祖。 问。 如何是佛。 祖曰。 即心是佛。 师大悟。 遂往四明梅子真旧隐缚茅住静。 祖闻师住山。 乃令僧问和尚见马大师得个什么便住此山。 师曰。 大师向我道。 即心是佛。 我便向这里住。 僧曰。 大师近日佛法又别。 师曰。 作么生。 曰。 又道非心非佛。 师曰。 这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 任他非心非佛。 我只管即心是佛。 其僧回举似马祖。 祖曰。 梅子熟也。 古来祖师作为。 如何直截了当。 无非都是教人断除妄想。 现在你我出家。 行脚参学。 都是因为生死未了。 就要生大惭愧心。 发大勇猛心。 不随妄想习气境界转。 《假使热铁轮。 于我顶上旋。 终不以此苦。 退失菩提心》。 菩提即觉。 觉即是道。 道即妙心。 当知此心本来具足圆满。 无稍欠缺。 今须向自性中求。 要自己肯发心。 如自己不发心。 就是释迦如来再出世。 恐怕也不奈你何。 在二六时中。 莫分行住坐卧动静。 一相本自如如。 妄想不生。 何患生死不了。 若不如此。 总是忙忙碌碌。 从朝至暮。 从生到死。 空过光阴。 虽说修行一世。 终是劳而无功。 腊月三十日到来。 临渴掘井。 措手不及。 悔之晚矣。 我说的虽是陈言。 但望大家各自用心体会这陈言罢。 闰三月十四日楞严经云。 《若能转物。 即同如来》。 谓一切圣贤。 能转万物。 不被万物所转。 随心自在。 处处真如。 我辈凡夫。 因为妄想所障。 所以被万物所转。 好似墙头上的草。 东风吹来向西倒。 西风吹来向东倒。 自己不能作得主。 有些人终日悠悠忽忽。 疏散放逸。 心不在道。 虽做工夫。 也是时有时无。 断断续续。 常在喜怒哀乐是非烦恼中打圈子。 眼见色。 耳闻声。 鼻嗅香。 舌尝味。 身觉触。 意知法。 六根对六尘。 没有觉照。 随他青黄赤白。 老少男女。 乱转念头。 对合意的。 则生欢喜贪爱心。 对逆意的。 则生烦恼憎恶心。 心里常起妄想。 其轻妄想。 还可以用来办道做好事。 至若粗妄想。 则有种种不正邪念。 满肚秽浊。 乌七八糟。 这就不堪言说了。 白云端禅师有颂曰。 若能转物即如来。 春暖山花处处开。 自有一双穷相手。 不曾容易舞三台。 又金刚经云《应如是降伏其心》。 儒家亦有心不在焉。 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 食而不知其味的说法。 儒家发愤。 尚能如此不被物转。 我们佛子。 怎好不痛念生死。 如救头燃呢。 应须放下身心。 精进求道。 于动用中磨练考验自己。 渐至此心不随物转。 则工夫就有把握了。 做工夫不一定在静中。 能在动中不动。 纔是真实工夫。 明朝初年。 湖南潭州有一黄铁匠。 以打铁为生。 人皆呼为黄打铁。 那时正是朱洪武兴兵作战的时候。 需要很多兵器。 黄打铁奉命赶制兵器。 日夜不休息。 有一天。 某僧经过他家。 从之乞食。 黄施饭。 僧吃毕。 谓曰。 今承布施。 无以为报。 有一言相赠。 黄请说之。 僧曰。 你何不修行呢。 黄曰。 修行虽是好事。 无奈我终日忙忙碌碌。 怎能修呢。 僧曰。 有一念佛法门。 虽在忙碌中还是一样修。 你能打一锤铁。 念一声佛。 抽一下风箱。 也念一声佛。 长期如此。 专念南无阿弥陀佛。 他日命终。 必生西方极乐世界。 黄打铁遂依僧教。 一面打铁。 一面念佛。 终日打铁。 终日念佛。 不觉疲劳。 反觉轻安自在。 日久功深。 不念自念。 渐有悟入。 后将命终。 预知时至。 遍向亲友辞别。 自言往生西方去也。 到时把家务交代了。 沐浴更衣。 在铁炉边打铁数下。 即说偈曰。 叮叮当当。 久炼成钢。 太平将近。 我往西方。 泊然化去。 当时异香满室。 天乐鸣空。 远近闻见。 无不感化。 我们现在也是整天忙个不休息。 若能学黄打铁一样。 在动用中努力。 又何生死之不了呢。 我以前在云南鸡足山。 剃度具行出家的事。 说给大家听听。 具行未出家时。 吸烟喝酒。 嗜好很多。 一家八口。 都在祝圣寺当小工。 后来全家出家。 他的嗜好全都断除了。 虽然不识一字。 但很用功课诵。 普门品等不数年全能背诵。 终日种菜不休息。 夜里拜佛拜经。 不贪睡眠。 在大众会下。 别人欢喜他。 他不理会。 厌恶他。 他也不理会。 常替人缝衣服。 缝一针。 念一句南无观世音菩萨。 针针不空过。 后朝四大名山。 阅八年。 再回云南。 是时我正在兴建云栖寺。 他还是行苦行。 常住大小事都肯干。 什么苦都愿意吃。 大众都欢喜他。 临命终时。 将衣服什物变卖了。 打斋供众。 然后向大众告辞。 一切料理好了。 在四月时收了油菜子。 他将几把禾秆。 于云南省云栖下院胜因寺后园。 自焚化去。 及被人发觉。 他已往生去了。 其身上衣服钩环。 虽皆成灰。 还如平常一样没有掉落。 端坐火灰中。 仍然手执木鱼引磬。 见者都欢喜羡叹。 他每天忙个不休息。 并没有忘记修行。 所以生死去来。 这样自由。 动用中修行。 比静中修行。 还易得力。 闰三月二十一日古人修行。 道德高上。 感动天龙鬼神。 自然拥护。 因为道德。 是世上最尊贵的。 所以说道高龙虎伏。 德重鬼神钦。 鬼神和人。 各有各的法界。 各有所尊。 何以诸天鬼神会尊敬人法界呢。 本来灵明妙性。 不分彼此。 同归一体的。 因为无明不觉。 昧了真源。 则有四圣六凡十法界之分。 如果要从迷到悟。 返本还原。 则各法界的觉悟程度。 亦各不相同。 人法界中。 有觉有不觉。 知见有邪有正。 诸天鬼神皆然。 人法界在六凡中。 超过其它五法界。 因为六欲天耽爱女色。 忘记修行。 四禅天单耽禅味。 忘其明悟真心之路。 四空天则落偏空。 忘正知见。 修罗耽瞋。 地狱鬼畜苦不堪言。 皆无正念。 那能修行。 人道苦乐不等。 但比他界则易觉悟。 能明心见性。 超凡入圣。 诸天鬼神虽有神通。 都尊重有道德的人。 其神通福报大小不同。 皆慕正道。 元珪禅师在中岳庞坞住茅庵。 曾为岳神受戒。 如景德传灯录所载。 一日有异人者。 峨冠衿褶而至。 从者极多。 轻步舒徐。 称谒大师。 师睹其形貌。 奇伟非常。 乃谕之曰。 善来仁者。 胡为而至。 彼曰。 师宁识我耶。 师曰。 吾观佛与众生等。 吾一目之。 岂分别耶。 彼曰。 我。 此岳神也。 能生死于人。 师安得一目我哉。 师曰。 吾本不生。 汝焉能死。 吾视身与空等。 视吾与汝等。 汝能坏空与汝乎。 苟能坏空及坏汝。 吾则不生不灭也。 汝尚不能如是。 又焉能生死吾耶。 神稽首曰。 我亦聪明正直于余神。 讵知师有广大之智辩乎。 愿授以正戒。 令我度世。 师曰。 汝既乞戒。 即得戒也。 所以者何。 戒外无戒。 又何戒哉。 神曰。 此理也。 我闻茫昧。 止求师戒我身为门弟子。 师即张座秉炉。 正几曰。 付汝五戒。 若能奉持。 即应曰能。 不能。 即曰否。 神曰。 谨受教。 师曰。 汝能不淫乎。 曰。 亦娶也。 师曰。 非谓此也。 谓无罗欲也。 曰。 能。 师曰。 汝能不盗乎。 曰。 何乏我也。 焉有盗取哉。 师曰。 非谓此也。 谓飨而福淫。 不供而祸善也。 曰。 能。 师曰。 汝能不杀乎。 曰。 实司其柄。 焉曰不杀。 师曰。 非谓此也。 谓有滥误疑混也。 曰。 能。 师曰。 汝能不妄乎。 曰。 我正直。 焉能有妄乎。 师曰。 非谓此也。 谓先后不合天心也。 曰。 能。 师曰。 汝能不遭酒败乎。 曰。 能。 师曰。 如上是谓佛戒也。 又言。 以有心奉持。 而无心物执。 以有心为物。 而无心想身。 能如是。 则先天地生不为精。 后天地不为老。 终日变化而不为动。 毕尽寂默而不为休。 悟此。 则虽娶非妻也。 虽飨非取也。 虽柄非权也。 虽作非故也。 虽醉非惛也。 若能无心于万物。 则罗欲不为淫。 福淫祸善不为盗。 滥误疑混不为杀。 先后违天不为妄。 惛妄颠倒不为醉。 是谓无心也。 无心则无戒。 无戒则无心。 无佛无众生。 无汝及无我。 无汝孰为戒哉。 神曰。 我神通亚佛。 师曰。 汝神通十句。 五能五不能。 佛则十句。 七能三不能。 神悚然避席跪启曰。 可得闻乎。 师曰。 汝能戾上帝东天行而西七曜乎。 曰。 不能。 师曰。 汝能夺地祇融五岳而结四海乎。 曰。 不能。 师曰。 是谓五不能也。 佛能空一切相成万法智。 而不能灭定业。 佛能知群有性穷亿劫事。 而不能化导无缘。 佛能度无量有情。 而不能尽众生界。 是谓三不能也。 定业亦不牢久。 无缘亦谓一期。 众生界本无增减。 且无一人能主有法。 有法无主。 是谓无法。 无法无主。 是谓无心。 如我解佛。 亦无神通也。 但能以无心通达一切法尔。 神曰。 我诚浅昧。 未闻空义。 师所授戒。 我当奉行。 今愿报慈德。 效我所能。 师曰。 吾观身无物。 观法无常。 块然更有何欲。 神曰。 师必命我为世间事。 展我小神功。 使已发心。 初发心。 未发心。 不信心。 必信心。 五等人。 自我神踪知有佛。 有神。 有能。 有不能。 有自然。 有非自然者。 师曰。 无为是。 无为是。 神曰。 佛亦使神护法。 师宁隳叛佛耶。 愿随意垂诲。 师不得已而言曰。 东岩寺之障。 莽然无树。 北岫有之。 而背非屏拥。 汝能移北树于东岭乎。 神曰。 已闻命矣。 然昏夜间。 必有喧动。 愿师无骇。 即作礼辞去。 师门送而且观之。 见仪卫逶迤。 如王者之状。 岚霭烟霞。 纷纶间错。 幢旛环佩。 凌空隐没焉。 其夕果有暴风吼雷。 奔云震电。 栋宇摇荡。 宿鸟声喧。 师谓众曰。 无怖。 无怖。 神与我契矣。 诘旦和霁。 则北岩松栝。 尽移东岭。 森然行植。 师谓其徒曰。 吾殁后无令外知。 若为口实。 人将妖我。 观此。 岳神虽有神通。 还不及有道德的人。 这就是德重鬼神钦。 没有道德的人。 要被鬼神管辖。 受其祸害。 要得道德。 就要明心见性。 自然会感动鬼神了。 古来禅师大德。 惊天动地。 白鹿衔花。 青猿献果。 天魔外道。 诸仙鬼神。 都来归依。 如真祖师归依观音。 财神归依普贤。 洞宾仙师归依黄龙。 王灵官归依地藏。 文昌归依释迦牟尼佛等等。 所以宋朝仁宗皇帝的赞僧赋说夫世间最贵者。 莫如舍俗出家。 若得为僧。 便受人天供养。 作如来之弟子。 为先圣之宗亲。 出入于金门之下。 行藏于宝殿之中。 白鹿衔花。 青猿献果。 春听莺啼鸟语。 妙乐天机。 夏闻蝉噪高林。 岂知炎热。 秋睹清风明月。 星灿光耀。 冬观雪岭山川。 蒲团暖坐。 任他波涛浪起。 振锡杖以腾空。 假饶十大魔军。 闻名而归正道。 板响云堂赴供。 钟鸣上殿讽经。 般般如意。 种种现成。 生存为人天之师。 末后定归于圣果矣。 偈曰。 空王佛弟子。 如来亲眷属。 身穿百衲衣。 口吃千锺粟。 夜坐无畏床。 朝睹弥陀佛。 朕若得如此。 千足与万足。 这篇赞文。 我们要拿他来比照一下。 看那一点与我们相应。 那一点我们还做不到。 如果每句话都与我相符。 就能受鬼神尊重。 假如波涛浪起。 而不能振锡杖以腾空。 无明一起。 就闹到天翻地覆。 那就惭愧极了。 十大魔军。 就在般般不如意。 种种不现成处。 能降伏他。 则五岳鬼神。 天龙八部。 都尊敬你了。 闰三月二十四日这几天有几位同参道友。 发心要把我说的话纪录下来。 我看这是无益之事。 佛的经典。 祖的语录。 其数无量。 都没有人去看。 把我这东扯西拉的话。 流传出去。 有什么用呢。 佛教传入中国至今。 流传经律论和注疏语录等典章为数不少。 最早集成全藏。 始于宋太祖开宝四年。 命张从信往四川雇工开雕。 至太宗太平兴国八年。 凡历十三年而告成。 号为蜀版。 世称为北宋本。 最为精工。 惜久已散佚。 此后宋朝续刻大藏经四次。 最末一次。 系理宗绍定四年。 于碛砂之延圣院开雕藏经。 至元季方告成。 世称为碛砂版。 此藏见者尤少。 惟陕西西安开元卧龙两寺犹存孤本。 尚称完璧。 于是朱庆澜等发起影印。 并于民国二十一年。 在上海组织影印宋版藏经会。 筹划款项。 积极进行。 先派人赴陕西点查册数。 计共六千三百十卷。 所残缺者仅一百余卷。 以北京松坡图书馆所贮之宋思溪藏残本补之。 不足又托我将鼓山涌泉寺碛砂藏经。 大般若经。 涅盘经。 和宝积经补足之。 于是这湮没数百年之瑰宝。 遂又流通于全国矣。 但本子和帐簿一样。 翻阅不便。 这是缺点。 明代紫柏老人。 发起刻方册佛经。 嘉兴版方册经书流通后。 阅者称便。 最近杭州钱宽慧秦宽福两人。 看见僧人卖经书给老百姓做纸用。 他们便发心。 遇到这些经书就尽力购买。 寄来云居。 我山现有碛砂藏频伽藏和这些方册经书。 已经足够翻阅了。 本来一法通时法法通。 不在乎多看经典的。 看藏经。 三年可以看完全藏。 就种下了善根佛种。 这样看藏经。 是走马看花的看。 若要有真实受用。 就要读到烂熟。 读到过背。 以我的愚见。 最好能专读一部楞严经。 只要熟读正文。 不必看批注。 读到能背。 便能以前文解后文。 以后文解前文。 此经由凡夫直到成佛。 由无情到有情。 山河大地。 四圣六凡。 修证迷悟。 理事因果戒律。 都详详细细的说尽了。 所以熟读楞严经很有利益。 凡当参学。 要有三样好。 第一要有一对好眼睛。 第二要有一双好耳朵。 第三要有一副好肚皮。 好眼睛就是金刚正眼。 凡见一切事物。 能分是非。 辨邪正。 识好歹。 别圣凡。 好耳朵就是顺风耳。 什么话一听都知道他里面说的什么门堂。 好肚皮就是和弥勒菩萨的布袋一样。 一切好好丑丑所见所闻的。 全都装进袋里。 遇缘应机。 化生办事。 就把所见所闻的从袋里拿出来。 作比较研究。 择其善者而从之。 其不善者而改之。 就有所根据了。 你我要大肚能容撑不破。 大布袋装满东西。 不是准备拿来作吹牛皮用的。 不要不会装会。 猖狂胡说。 昨夜举沩山老人的话出言须涉于典章。 谈论乃旁于稽古。 所以典章不可不看。 看典章会有受用。 我胡言乱语。 拿不出半句好话来。 少时虽爱看典章。 拿出来只供空谈。 实在惭愧。 世上流传的西游记。 目莲传。 都是清浊不分。 是非颠倒。 真的成假。 假的成真。 目莲传说目莲尊者。 又扯到地藏经去。 把地藏变成目莲等等。 都是胡说。 玄奘法师有大唐西域记。 内容所说。 都是真实话。 惟世间流传的小说西游记。 说的全是鬼话。 这部书的来由是这样的。 北京白云寺白云和尚讲道德经。 很多道士听了都做了和尚。 长春观的道士就不愿意了。 以后打官司。 结果长春观改为长春寺。 白云寺改为白云观。 道士做一部西游记小说骂佛教。 看西游记的人要从这观点出发。 就处处都看出他的真相。 最厉害的是唐僧取经回到流沙河。 全部佛经都没有了。 只留得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 这就把玄奘法师所翻译出来的佛经全部抹煞了。 世人相信这部假的西游记。 而把真的西域记埋没了。 针对西游记而作的一部封神榜。 是和尚骂道士的。 从这观点看他。 就看出处处都是骂道士的。 比如说道士修仙必有劫数。 要捱刀刃。 看这两部小说。 如果不明白他是佛道相骂的关系。 便会认假为真。 所以看书要明是非。 辨邪正。 白蛇传说水浸金山寺的故事。 儒书中有载。 佛书中没有。 可见不是事实。 金山现在还看得到法海洞。 小说又把它拉到雷峰塔和飞来峰上去。 更是无稽之谈。 还有相传说高峰禅师有一个半徒弟。 断崖是一个。 中峰是半个。 这故事典章中没有记载。 古人的释氏稽古略禅林宝训弘明集辅教编和《楞严经》可以多看。 开卷有益。 发布时间:2025-03-06 09:57:53 来源:素超人 链接:https://www.sushijiameng.com/wei-sushi-88188